65、戏志才说三事_三国纵横之凉州辞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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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5、戏志才说三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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距者,武也;敌在前敢斗者,勇也;见食相呼,仁也;守夜不失时,信也。鸡虽有此五者,君犹日瀹而食之,何则?以其所从来近也。夫槛鹄一举千里,止君园池,食君鱼鳖,啄君菽粟,无此五者,君犹贵之,以其所从来远也。臣请槛鹄举矣。’于是田饶就离开鲁国,前往燕国,燕国的国君果然重视他,将他委任为相。”

    

  说道这里,戏志才淡淡一笑,话锋一转,开始说道:

    “鲁哀公因为鸿鹄远来,鸡者近下,就重鸿鹄而轻鸡,结果鸿鹄、鸡二者皆失,田饶此言可以为后世寻贤访才不得之人解惑,阎君知其然否?”

    等戏志才说完之后,阎行也顿时沉默下来,戏志才这个时候告诉他“田饶去鲁”,难道是在变相提点自己,虽然自己志存高远,想要在乱世之中佐国安民,寻求智谋之士以为翼助,但却是走错了方向。

    敢情自己这种利用先知、名声,然后再用招揽甚至乎强征的方法落在戏志才的眼中,是殊为不智的举动。

    须知道“十室之邑,必有忠信。三人并行,厥有我师”,如果阎行能够克己下士,争取获得名位、地盘,明察自己身边的人才,做到举贤无遗漏,那么全天下的怀才之士,就会将他当成明主前往投奔。

    而不是像鲁哀公、董卓一样,或爱鸿鹄轻鸡,或强征荀爽、陈纪、韩融、申屠蟠、蔡邕等人,到头来那些鸿鹄会飞走,家鸡也会离开,强征来的士人跟自己不是一条心,太过亲近又会让自己身边人感受到冷落,最终落得一个人心不附,众叛亲离,两手空空的下场,又能够得到甚么呢。

    这一番话发人深省,让原先因为强行留下戏志才后,心中还存有几分窃喜的阎行内心受到警示,乱世之中,自己想要和曹操、袁绍等人逐鹿中原,就不能靠这等利用先知取巧的小道,而是应该在用人任人、处事决断上做得比他们更好,归本溯源,这才是争霸天下的根本所在。

    自己询问才俊之士的下落,但实际上,田饶的这番“鸿鹄与鸡论”,将人才聚集的根结所在阐述得明白,确实是没有人比他更明白,自己所求的才俊在哪里了。

    看着一脸凝重,陷入沉思的阎行,戏志才不露声色看了看酒垆方向的吴大娘子,起身说道要去如厕,迈步就往草庐后的粪溷走去了。

    ···

    

  过了一会儿,沉思中的阎行突然心中一个咯噔,想到了今日从早到午,戏志才所说的话看似随意,但实则都大有深意,他讲的魏武侯和吴起的故事、鲁人持长竿入城的故事,还有田饶去鲁的故事,联系起来,都是围绕着眼下的事情来讲的。

    吴起的“山河之固,在德不再险”,说的就是董卓的西凉兵马虽然有八关之固、崤函之险,但忧患在于萧墙之内,士民人心不附,攻守迟早异势的大局。

    鲁人手执长竿入城一事联系前后也好理解,说的就是宦官、外戚互相争斗、横的竖的不得其道,朝堂一片乌烟瘴气,董卓来了之后,就如同那个提议将长竿截成两段的老者一样,窃据朝堂,妄行臧否,自以为得志,实地上确大有可能,如阎行先前所言,将汉帝国拉入了东西分裂的深渊之中。

    至于“田饶去鲁”的故事,则是在警示阎行切莫效仿董卓将一味强征名士、才俊为自己所用,视为是即能得士心、为政清明、增加声望、臂助的捷径,这其中的弊端往往就隐藏在这表面得利的下面。不修仁义德行,哪怕千方百计招揽来鸿鹄,不以其道得之,人心不附,势将去汝。

    “人心不附,势将去汝!”

    阎行默念着这这一句话,心中忽地也明悟过来,他抬眼一看,只见先前还在当垆卖酒的那个吴大娘子,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酒垆,而起身如厕的戏志才也迟迟不归。

    “来人!”

    阎行点了一个亲卫,让他去看草庐后的粪溷看看戏志才还在不在。很快,那名亲卫去了之后,就快步跑回来禀报,粪溷之中开有暗门,戏志才已经从暗门逃走了。

    果然,看来戏志才昨日里和自己见面之后,就已经猜出了自己的来意,而且也意料到了就算婉拒了自己的招揽,依旧会被自己强行留下的后果。

    所以,戏志才让其妻出城,是为了免除后顾之忧,让自己替他高倍偿还历年酒债,则是为了给予帮助他逃离的吴大娘子一些逃难的钱财补偿,而最后这个“田饶去鲁”的故事,应当是阎行在山上和戏志才坦诚吐露心胸时,戏志才对阎行的礼遇、识才,心有所感,才会在离开之前,跟阎行意味深长地说这么一个故事。

    秦末殷通招揽项梁,为项羽所杀,又如郑宝招揽刘晔,反被刘晔所杀,董卓招揽郑泰、荀攸等名士,结果郑、荀等人反过来想要图谋董卓,袁术强留徐璆担任上公之位,玉玺反被徐璆偷走,献给许都朝廷。

    这些故事都在告诫那些有志向、又企图招揽名士、才俊为自己所用的人,名位不相称,好高骛远,御下无术、人心不附,都是为人主的大忌。

    戏志才感激阎行的礼敬和知遇,不会选择潜伏在阎行营中,然后做出除去董逆帮凶的惊人义举,也警示阎行眼下名位不够,就莫要好高骛远,若是招揽到一两个有才无德的人物,只怕他就会落得一个殷通“先发制人反被他人所制”的下场。

    

  在说完三个故事之后,戏志才飘然而去,至于从粪溷中逃离的举动算不算得上高雅,戏志才既然自诩酒徒狂生,又怎会在意这等离开的手段呢。

    “都尉,那我等要不要前去追赶?”

    四个亲卫看到阎行若有所思,以为阎行因为被戏志才逃离,心中已经恼怒不已,憋着一口恶气。

    

  “不必了,只怕这个时候,人都已经变换服饰,离开了这市集了。”

    阎行吐了一口浊气,伸出修长的手指,一边缓缓敲打着案面,一边举起酒盅,就剩下的果酒一饮而尽。

    说起来,也是有趣,戏志才一个穷困潦倒的寒门士子,竟然能够让一个当垆卖酒的妇人甘心相助他逃脱自己的掌控,而且还常年容他赊账饮酒。如同刘邦未发迹之时,也常从王媪、武负贳酒一事。

    中了戏志才招数的阎行摇头苦笑,喃喃自语说道:

    

  “有趣,有趣,竟然能够借助当垆卖酒的妇人之手从粪溷之中逃了出去,不愧是酒徒狂生,不过,成也妇人,败也妇人,这一次,戏君想要携家眷离开阳城这个是非之地,就得看尊夫人能不能也逃离阿兴等人的眼线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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